茶叶加盟店骗局

独家起底“茶主播”快招套路！百人维权哭诉血泪加盟的经历

马伊琍代言的茶芝兰暴雷后，郑恺代言的奶茶店“茶主播”也被曝涉嫌诈骗，涉事金额上亿，几百名加盟商投诉维权无门......

本文由红餐网（ID：h18）原创首发，作者：郑智律。

前段时间，一位自称是艺人郑恺代言的奶茶品牌“茶主播”北京加盟商的网友向媒体爆料称，“茶主播”疑似虚假招商，骗取加盟费高达亿元！

马伊琍代言的茶之芝兰虚假招商刚刚被曝光，郑恺代言的奶茶店又出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近日，红餐网（ID：h18）亲自采访了一批“茶主播”的加盟商，他们向记者诉说了自己加盟“茶主播”以及被“套路”的过程。

“我们要是骗子，怎么会花千万请明星代言呢？”2023年5月，28岁的王伟奇已经在南京工作多年，正准备用积蓄回老家合肥开一家奶茶店。在这之前，他没有任何开茶饮店的经历。

王伟奇在网上搜索热门奶茶加盟，查了资料之后比较看好“新作の茶”，便在加盟网站上留了自己的电话，没过一会儿却收到了一个自称是“茶主播”的品牌加盟商的电话。

对方称，新作の茶的加盟名额在王伟奇所在的区域已满，但是他们那边有一个品牌叫“茶主播”，和前者是同个品牌的子公司，目前还可以加盟。

对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王伟奇，“茶主播”上过CCTV、由人气明星郑恺倾情代言，“郑恺的代言费高达千万，我们要是骗子的话，怎么会花那么多钱请一个大明星来代言呢！”

△图片来源：茶主播知乎账号

王伟奇心动了，提出想去实体门店看看，却被对方拒绝了，“奶茶店雇人排队骗加盟商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我们不搞那些没用的。”

几轮交流下来，王伟奇表现出了自己的加盟意向，“茶主播”客服便向他介绍：单店加盟费比大品牌便宜很多，当天签约仅需123000元，到了明天就要涨到125800元，错过就没有了。

对方还开出了特别诱人的担保条件：三年之内不收管理费；郑恺和CCTV会推广带货，月底郑恺还会亲临南京做宣讲；门店每天的销量可以保持在300杯以上等等，暗示王伟奇这肯定是一门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心想要开店的王伟奇立刻付了1000元的参观预约费，准备去总部看看。据他回忆，去参观是需要预约的，在楼下登记个人信息之后，他等了好一阵子才被请上12楼的办公室。

总部办公室很大很豪华，当时王伟奇看到有很多人前来咨询或签约。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加上“郑恺是很有名气、很有影响力的明星，粉丝也不少”这样的心理作用，王伟奇当场便签了合同交了63000元的预付款，一天后又交了59000元尾款。

然而，王伟奇没想到，这竟是自己唯一一次进茶主播总部的机会。

2023年5月31日，到了茶主播承诺过的“郑恺亲临南京做宣讲”的日子。

△郑恺在南京宣讲，受访者供图

那天，南京涵碧楼大酒店被装饰得金碧辉煌，但是王伟奇和一众交了费用的加盟商却被挡在宣传现场的门外，无法进去和郑恺见面。有现场的加盟商告诉他，“郑恺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是来露了个脸，在台下坐了大概20分钟，最后上台说了几句场面话、签了名，就走了。”

有的加盟商想做区域代理，满怀期待地想和郑恺合影一张，好把照片放到店里揽客，结果，工作人员竟然是从后门的小路带着他进去找郑恺的，好像做贼一样。“见了面就匆忙拍了张照片，这和我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我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尊重。”

这时候，王伟奇觉得不对劲了，他下意识觉得，能进去里面的可能都是还没有交钱的加盟商，总部就是在做戏给这些人看，骗他们乖乖掏钱。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很快，王伟奇的猜测成为了现实。缴费之后，他想去总部谈事情，却总是被以“没有预约”为理由挡在门外。

有一次他留了个心眼尾随别人偷偷进了大厦，从11楼走出去，再爬楼梯到12楼的茶主播办公室。结果，现场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茶主播办公室内几乎无人问询，冷冷清清的，甚至连保安也全部换成了一米八九的东北大汉，看着就不好惹。

“难道第一次预约时让我等那么久，是为了给里面的‘托儿’们安排准备的时间吗？”

疑虑重重的王伟奇联系了其他几名加盟商，一交流，发现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王伟奇终于发现，自己被骗了。

被拉进一个有200多名加盟商的维权群，听很多茶主播加盟商说了各自的经历后，王伟奇更是幡然醒悟——原来“茶主播”利用同样的套路骗了几百个人！

“签约前承诺的条件，签约后基本没有一项达成！”王伟奇查到，茶主播背后的公司是南京永茂餐饮管理有限公司（下文称永茂公司），法人党某明，合伙人叶某东。

企查查显示，永茂公司有多达上百条经营风险提示，涉及数十起法律纠纷，同时因“有履行能力而拒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义务”而被法院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法定代表人党某明也被限制高消费。

深入调查后王伟奇发现，永茂公司每次都用同样的套路割韭菜，割完后就会换一个马甲再去坑人。

△茶主播品牌方给加盟者发的资料介绍，

而上当受骗的人，大部分都是和他一样没有开店经验的小白。

王伟奇告诉红餐网（ID：h18），和维权群的群友交流后，他发现，签约前茶主播承诺给到加盟商的条件，在签约后基本上没有一项达成！

例如，签约前，茶主播承诺会在人气综艺《奔跑吧！兄弟》上由明星带货，就像黄渤代言的正新鸡排那样，但是加盟商们守着电视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期节目，也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品牌和产品的露出。

“他们承诺薇娅、李佳琪等各大网红都会帮忙带货、去当地做推广，结果都没有。”山东的牛先生说，“签约前茶主播说品牌运营团队和美团、饿了么已经签了协议，所有的加盟店都可以直接上外卖平台。但后来公司什么都不管，让我们自己上，问就解释称合约还没签下来。”

河南的芬芬则表示，签约前茶主播的工作人员承诺会给快手抖音推广、开业活动策划、推广宣传的方案，但是签约后一概没了下文。

芬芬问总部什么时候给，总部就暗示她，公司是不管这些事情的，要做也可以，但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更过分的是，当时总部承诺加盟后购买总部的收银台，每个月会返现800元，持续5个月，但一年下来，芬芬都没有收到任何到账信息。

茶主播还会承诺门店“每天能卖出200-400杯奶茶不等”，但是河北的加盟商张灵却试过一天一杯都没有卖出去。

△茶主播加盟商在群里说出自己的经历

至于总部承诺的督导，就更扯了。

江苏昆山加盟商林森说，在开业第一周时他的店迎来了一名督导。这位督导在店里吃住了三天，只对两名员工进行了简单了培训，发了几张照片给林森便匆匆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过信息......后来他才知道，这是每家店都会遇到的“常规操作”。

拒不兑现承诺的同时，茶主播还会变本加厉地索取高额物料费，门店所有的物料必须从品牌总部进购，但是价格却比市面上同款产品贵两三倍。

“茶主播送来店里的设备，和最初给加盟商展示的不一样，加盟商问起，他们就说之前给我们看的是老版的。”河南的加盟商牛先生告诉记者，“他们承诺最贵的产品成本一块多，纯利润能达到55元。我们做起来才知道，最便宜的产品成本都在六七块左右，毛利润连20%都达不到！”

芬芬说她最开始交了一万物料费，但是签约后总部却说不交齐8万不能发货。而她在总部花4000元买的收银台，市价只卖一两千。

“如果你不用他们的设备，自己去采购的话，过段时间他们的督查就会来店里‘例行检查’，找出一堆你店里的小毛病，然后责令你整改。”芬芬对此十分无奈，只能认坑。

△茶主播门店，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而为了收取物料费，茶主播还会以“培训”的名义，将加盟商召集到南京的一家酒店。

林森在那里待过三天，“一共有二三十个人，三四个人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所谓的培训就是前两天教你怎么做奶茶，最后一天对你威逼利诱，让你交七八万的物料费买原材料，不然就不让走！”

有人提出抗议，几名工作人员当场甩脸色，把桌上的杯子高高举起再砸在地上，展示赤裸裸的威胁。从外地来的加盟商们便都缄默了，乖乖转了账才得以脱身。最终，这些原材料在加盟商的店里堆积了一年，大部分都是过期报废。

事后，加盟商想找说法也没门，因为大部分的物料费，都打到了茶主播员工的私人账户上，并没有走公账。

△加盟商向茶主播私人账户转账记录

了解到“茶主播”的加盟真相后，王伟奇决定，店不开了，但是钱一定要讨回来，然而事情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被骗得倾家荡产，已经走投无路了！”在茶主播的维权群里，大部分受害者都是靠自己多年的积蓄，甚至父母的养老钱开店的，可谓是倾尽了所有。

“被骗得倾家荡产，已经走投无路了！”牛先生交了30多万加盟费，加上开店进货的花销已经花了70多万。现在背负着20多万贷款、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不得已只能送外卖还账。

芬芬开店的时候，爸妈和老公出了16万房租和装修费，她又在信用卡里借了9万，并且水电和员工工资是用花呗来解决的。拿出了全部身家的她，没有想过退路。

△芬芬店里的日流水很少超过100元

然而如今，店里营收平均每天只有一百块出头，光店租就要300/天，芬芬根本就支撑不下去。现在她欠下了40万的债务，店也已经关了。而这件事，芬芬根本不敢告诉父母，“毕竟二老年纪都大了，说出来怕他们承受不住。”

林森的店开在景区，每天店租250元左右，雇了两个员工，工资150/人/天，每天店里的营收200块左右，平均每天亏损300块。除了投得40万，一年下来店铺又亏了几十万，走投无路的他不得不用自己的房贷填补亏空。

北京的谢先生亏损了一百万，他是最初向媒体爆料的那一批人，但看到爆料新闻被删后，他已拒绝接受任何采访，并默默删除了大部分加盟商朋友......

宁波的赵先生损失了60万，他算了算，“我们一个群200多人，基本都是亏了40万以上的，这样算下来涉事金额已达到上亿元！”而这还只是一部分人。

原本王伟奇以为，涉及到这么大的金额和200多号人，维权应该比较容易。然而并非如此。

和所有意识到上当的加盟商一样，最开始的几个月，王伟奇找了很多维权的渠道，先是打了永茂公司的客服电话，得到的回应是“跟谁签约的找谁去”。然而品牌方的工作人员换了一茬又一茬，无人可以负责。

在总部的楼下，王伟奇亲眼见到来维权的商家跟总部的经理扭打成一团。

“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啊！”见越来越多商家决定起诉，茶主播方面的态度变得十分嚣张。

今年五月，随着多家媒体曝光茶主播加盟骗局，维权群里大家的情绪越来越激愤，有人提出要去南京总部“讨伐”，大家准备好了维权的T恤、横幅，联系了潇湘晨报、澎湃新闻等媒体的记者，约好时间去大干一场。

然而2023年5月22日凌晨一点，维权微信群被突然解散了。

带头维权的群主失联了多日，王伟奇给她发了七八条消息后，她回复称自己在深圳。王伟奇质问：“大家都是明白人，公司给了你多少钱？”群主隐晦地透露自己已和公司达成和解，“我需要安分守己！不然我也危险！”

△维权群群主被茶主播公关的微信截图

这样的事情在王伟奇身上发生了五六次，维权群建一个被解散一个，在互联网上发布的维权微博也莫名其妙地全部消失了。

屠龙少年最终成为了恶龙，王伟奇感到很失望。

但是，王伟奇并没有打算放弃。

他收集了各种证据，于2023年6月23号向南京的法院提起诉讼。法院考虑对永茂公司走强制执行流程，但是流程要六个月。王伟奇问，六个月之后没出结果怎么办？得到的答案是，“我们最长能保证你们的是时间是五年。”

芬芬没有参与维权的流程，因为从河南来南京太耗时耗力，本来经济已经很紧张，还要花费几千块机票住宿，等待一个很有可能是羞辱性的结果。很多新疆、东北、广东等地的加盟商也因为这个原因，放弃了。

目前，加盟商们已经无法与茶主播品牌隶属的永茂公司取得联系。

△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后话2023年5月，茶主播的维权群里很多人渐渐熬不住了，许久不再发言。

但也有人愈战愈勇，“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让茶主播诈骗集团血债血偿！要么还钱，要么牢底坐穿！”

王伟奇告诉记者，“我们现在也不指望能把钱拿回来了。这件事太恶劣了，不断有人负债累累、妻离子散，我们只是希望不要有更多的人上当受骗。”

至今，王伟奇、芬芬、林森、牛先生、谢先生、赵先生、谢先生等人还在苦苦等待一个结果。

备注：按受访者要求，文中王伟奇、芬芬、林森等均为化名。

奶茶套路加盟被查，“茶芝兰”背后上海味湘与涉案团伙或合作分成

奶茶加盟陷阱近日再次受到关注。近日上海警方通报在河北、广东等地公安机关的协助下，侦破上海首例以虚假品牌奶茶招商网站吸引加盟商、虚构履约能力骗取加盟费的“套路加盟”合同诈骗案。

该诈骗案涉及“花点点”“茶芝兰”等50余个奶茶品牌。“茶芝兰”还曾请马伊琍代言。5月15日，马伊琍在微博道歉称，已向该品牌提出解约，并积极配合经侦工作。

5月16日，“茶芝兰”品牌方、商标所有者上海味湘餐饮管理有限公司负责售后运营的人士对新京报记者称，公司与被查的涉案团伙是合作关系，警方对双方的关系也进行了调查，目前公司还有两名高管在配合调查。内部人士还透露，上海味湘与涉案团伙的合作，获得收益的分成是该团伙获75%-80%，上海味湘得20%-25%。

类似奶茶加盟骗局此前新京报记者就曾报道（见新京报今年3月16日《奶茶加盟陷阱：打知名茶饮旗号，“快招公司”引流有猫腻》）。当时有奶茶从业人员向新京报记者表示，这背后多是一些“快招公司”在幕后操作。它们用知名茶饮品牌在网上招揽引流，在与有意向者的接触中趁机推荐新品牌，并宣称是该知名品牌培育的。一些创业者交钱加盟开店后发现，加盟方几乎没有给予后期维护，想要退款也难，有人为此损失数十万元。

套路加盟涉案7亿余元

据媒体消息，2023年5月，王先生在互联网上看到一则某知名品牌奶茶招商加盟的广告后，萌生了加盟创业的想法。进入网站留下联系方式后不久，客服人员便主动来电，为他详细介绍了管理方式和盈利前景。而后，客服以该品牌奶茶加盟名额已满为由，转而向其推荐了一个名为“茶芝兰”的奶茶品牌。

图片/茶芝兰官微截图

客服称，“茶芝兰”是与名牌奶茶同属一个集团的第三代品牌，并邀请王先生前往公司实地考察。在公司，招商经理张某向其出示了奶茶品牌的招商授权书，同时展示了“茶芝兰”品牌奶茶的宣传视频。经过该公司的宣传，王先生便与公司签订协议，并支付了10万元加盟费。但店铺加盟后，该公司承诺的支持并没有做到位，王先生的门店仅仅开张3个月便濒临关停，且公司并未理会王先生的求助。

2023年12月，上海警方依托大数据分析，发现大量奶茶店铺加盟商户“异常关停”风险，认为可能涉嫌经济犯罪，随即组成专案组开展侦查。

经过调查，犯罪嫌疑人金某、王某等人为牟取非法利益，成立某餐饮公司，在未经权利公司授权许可的情况下，搭建多个虚假知名品牌奶茶招商加盟网站，设计发布带有“品牌加盟”字样的招商广告。随后，收购或注册50余个奶茶品牌，通过设计宣传话术，安排话务员对外推销加盟业务。“茶芝兰”正是该团伙50多个“马甲”奶茶品牌之一。

2023年3月23日，上海警方对犯罪嫌疑人金某、王某为首的诈骗团伙一网打尽。同时捣毁了多个虚假招商网站，查获大量虚假授权文书、合同文书、话术清单、贴牌奶茶等涉案物品，涉案金额7亿余元。目前，90余名犯罪嫌疑人因涉嫌合同诈骗罪，已被警方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在进一步侦查中。

以虚假排队“收割”加盟商

2023年底，上海人民广场的一家名为“茶芝兰”奶茶店门口排队“盛况”空前，而真实情况是，这些排队的人群是雇来的。据上海警方消息，“犯罪团伙以每人每日40至80元不等的价格，雇佣人员冒充消费者，在奶茶店铺前循环排队，造成了生意火爆的假象。”

媒体报道显示，从2023年11月下旬开始，一则名为“奶茶排队群演暖场”的兼职招聘，一直活跃在上海的各大兼职群中。排队时间为每天11时30分至19时，分为两个时段，每个时段50人。

事实上，上述排队并非是为了吸引消费者，而是要“收割”加盟商。在创造了排队情况并拍照跟拍视频后，快招公司便将视频发给前来咨询的加盟商，使加盟商相信自己加盟的是一家深受消费者喜欢的奶茶品牌。拍照完成后，这些排队兼职就散开了，店面依旧空空荡荡。

“茶芝兰”的谎言被警方戳破后，5月15日，曾是其代言人的马伊琍在微博上公开道歉，称其在得知茶芝兰涉及违法犯罪后，已与该品牌解约并积极配合公安机关经侦工作。

图片/新浪微博截图

实际上，邀请明星代言也是快招公司“收割”加盟商的手段之一。据上海警方消息，该团伙收购或注册的品牌除了“茶芝兰”，还有“花点点”等。据微信公号“花点点奶茶”2023年4月发布的信息显示，叶一茜曾为花点点品牌形象代言人。截至发稿，叶一茜微博无法找到“花点点”相关内容，也尚未对此事作出回应。

上海味湘餐饮为“茶芝兰”品牌方

“茶芝兰”事件对消费者及加盟商有何影响？5月16日，新京报记者查询大众点评发现，已有消费者在一些“茶芝兰”门店网页就该事件讨论。在茶芝兰上海人民广场店评论区，有消费者问“是不是被曝光雇人排队那家？”

一些加盟商通过媒体报道得知情况后，不少在网上留言控诉“加盟后公司就一改之前的热情态度，原先承诺的全方位配套服务并未兑现”“生意不好，公司总以‘你自己经营不善’为由置之不理”。也有一不愿透露姓名的茶芝兰加盟商向新京报记者说，对该事件的发生还很震惊。其2023年11月在招商经理推荐下加盟了“茶芝兰”，缴纳了8万元，目前经营状况良好，她觉得公司从线上扶持、原料供给等方面的服务还不错。

通过这位加盟商，新京报记者得知“茶芝兰”背后的企业是上海味湘餐饮管理有限公司（简称“上海味湘”）。据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中国商标网信息，上海味湘拥有第29类食品类及第43类餐饮住宿类“茶芝兰”商标。

据天眼查信息，上海味湘餐饮管理有限公司成立于2016年10月，法定代表人及实控人均为汪涛。在天眼查该公司主页讨论区，有网友早在2023年11月30日、2023年12月10日，就陆续有留言称“大家千万不要被坑啊，我交了五六万块钱，后面就不管不顾了”，“这是一家骗子公司，等你交了钱就啥都不管了”，还有网友今年3月咨询“被这家公司骗了怎么办，从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图片/天眼查截图

查询商务部商业特许经营信息管理处信息，新京报记者发现，一家山东中佰餐饮有限公司拥有“茶芝兰”第29类别的特许加盟经营资质。根据天眼查显示，该公司与上海味湘的法定代表人均为汪涛，山东中佰餐饮有限公司是上海味湘的全资子公司。该公司还拥有“茶语岁月”、“喜脉”、“汉堡星球”等一系列的特许经营资质。

味湘两高管或在配合警方调查

5月16日，新京报记者联系到上海味湘餐饮管理有限公司负责售后运营的徐先生。他说，目前一些加盟商也找公司核实情况，公司一直在尽量安抚加盟商。并称“茶芝兰”招商时间是在2023年11月，在此之前并没有启动招商，早于这个时间的加盟案例跟“茶芝兰”无关。

对于奶茶店雇人排队现象，徐先生向新京报记者承认，雇人排队的事件此前确实存在，排队约20-50人，当时监管部门也对公司进行了处罚。

新京报记者在天眼查查询到，2023年3月23日，上海市松江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对该公司进行了处罚，违法行为类型为“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

图片/天眼查截图

徐先生说，此次案件通报涉案的金某不是公司的人。据他了解，上海味湘与本次被查的犯罪团伙是合作关系，该涉案团伙负责吸引招商，上海味湘负责售后运营。警方对味湘公司与犯罪团伙的关系也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还没有发布。另外，在警方带走调查的人中，公司目前有两人还在配合调查没有出来，都是高管。不过“我们公司并没有90余人被抓，部分报道中的一些信息不是很准确。目前案件还在审理中，我们也在等待结果。”

有内部人士向新京报记者透露，上海味湘与涉案团伙的合作，按约定，双方获得收益的分成是团伙获75%-80%，上海味湘得20%-25%。

对于上海味湘当前的运营情况，徐先生说，公司目前没有被查封，仓库也正常使用，仍在配合门店做正常的售后运营工作。“资产方面是否有被冻结暂不清楚，好像每个员工有一张银行卡被冻结。”

快招公司的加盟套路

近年来随着奶茶行业火热，网上出现了不少知名奶茶加盟信息。不少创业者冲着知名品牌消费者认可度高的优势投资加盟，也有不少人在加盟奶茶店的过程中被骗。

新京报记者也曾尝试按照加盟网站指引，填写了一个知名奶茶品牌的加盟申请，随后也遭遇类似情况，招商方以知名品牌加盟条件严苛为由推荐另一个非知名品牌。

实际上，对快招公司而言，搜索引擎推广是其主要引流方式之一，制作一些与官方品牌类似的网站，诱导填写个人信息，再由专人对接。有的快招公司还会为自己的品牌检索购买广告。这些快招公司的信息往往会排名靠前。

根据相关规定，公司有超过两家门店、一年以上的营业时间，可有资格申办特许经营许可证。只有拥有特许经营许可证，被特许人才可以进行特许经营，被特许人一般拥有商标权、专利权、商业机密等。但基本上大部分快招公司，并没有获得加盟的权限。

中国政法大学知识产权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北京云嘉律师事务所律师赵占领对新京报记者表示，快招公司制作与知名茶饮官网类似网页的行为，可能涉嫌虚假宣传。创业者在加盟时，认准官网信息，可通过查询ICP信息来找到相关公司备案信息，履约过程中也要注意保存证据。

新京报记者王子扬

编辑祝凤岚校对贾宁

来源：新京报网

「李维华讲特许」马伊琍代言的茶芝兰连锁经营加盟骗局的背后窝骗

其实，这个茶芝兰的加盟骗局只是整个假借特许经营以行骗的丑恶大海中的其中一朵浪花而已，类似这样的加盟骗局在中国已经横行了30多年，数量惊人，迄今依旧泛滥成灾，只是大部分不被认知到或者骗子们的行骗行为更隐秘而已。

系统而全面的讲，类似马伊琍代言的茶芝兰这种骗局的背后，绝对不只是骗子公司那一帮无耻之徒，还有更多的骗子或骗子公司的马仔们被忽略了，除了代言的人们之外，这一大窝骗子或帮凶至少还包括：

1、媒体、平台：那些收钱就给发文章、发加盟资讯的网站或其他媒体、平台。

2、那些收钱就给刊登广告的广告媒介、广告商。

3、砖家：那些把自己包装成专家、创业导师、客座教授的真文盲、假专家的货色。

4、假消费者：那些明知道是收钱冒充托儿，但为了钱依然去甘心做骗子的乏走狗的假消费者。

5、搜索引擎：那些不问青红皂白就显示结果的搜索引擎。

6、合作商：那些没有调查真相就对外宣称“合作”的企业或其他品牌。

……

总之就是，如果不全部清除这一大窝骗子或帮凶所构成的整个行骗产业链，而只是抓捕具体实施行骗的非法公司的团队的话，整治加盟骗局的行动就只能是扬汤止沸，一定还会阴魂不散、死灰复燃。